“嗯!再快些~”   耳畔这一声娇唤让沈兰卿所有的不安焦躁都消了,低头吻着公主的额时,高挺的鼻梁上缓缓滴落着汗,隽雅的面容亦是红的透满情欲,窄腰重起,硕物便从穴心一路退到了穴口上,鼓胀的炙热还不等多留,便挤着春水大力冲去,热涌的淫滑在硕物挤压间愈发分泌。   啪啪啪——   渐起的水声实在让嘉鱼快慰的很,粉纱广袖下的一双藕臂抓住了脑后的软枕,被他撞的一晃又一颠,周身都泛着一股令人轻颤的酸痒,特别是顶入花心重碾时,檀口间吟出的声音都媚的似是浸了蜜。   “是什么感觉?”她忽而软着声音问他,虚眯着享受的眸间湿润润的有一丝好奇。 黄色-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地址-免地址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地址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沈兰卿好几次差些收不住精关,分分合合的疾风骤雨让他神魂紧绷,裙下的绝美风情入的深了也只有这一时的他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感觉。   “骨酥魂荡,肉浮魄飞。”   他满面的汗只能喑哑喘着这几个字,娇嫩窄小的内道就是这般的勾魂夺魄,每一下深撞连着他的心都在震,似有无穷的力量等着泄给她,又每一秒恨不能将属于他的东西灌满里头,一时便飘上了九霄,一时又如坠下黄泉,致命无比的难受也是如痴如醉的极乐。   原来他们都是这样的感觉?嘉鱼闭上了眼,漆黑中微咬着唇,肉壁被深深反复摩擦,情潮极是强烈,沈兰卿却忽而更重了力道,连速度也加快了起来。   一时间收缩的花瓣媚肉吸不住巨物,也含不住自己的水,被他捣的在狂颤中一股一股的淌。   嘉鱼被刺激的脑中一瞬空白,也不再阻止他的异动,待到双腿被放下,他竟是胆大的抱着她在怀中转过了身,连着肉棒都不曾拔出去,就着缩绞的嫩壁扭转,在她近乎落泪的快感中,将她撞在了窗畔。   窸窸窣窣的衣物声凌乱,男人敛起了一身温雅变的分外急促,从后面抵住她往宫口处重捣,漫流的淫水湿透了两人腿间。   “公主可喜欢兰卿如此?”他吻着她的雪颈,揉弄在她衣襟内,拼尽全力去撞开她死死缩夹的粘膜花壁,流窜的欢愉之感过于凶烈,让他再也不想卑微乞怜了,只想就这般一直一直的与她深缠契合,听着她说喜欢才好。   绯丽的颊畔是盛开的芍药花,廊外的湖风不曾吹走交媾激起的燥热,反而让嘉鱼在凉爽中细细痉挛起来,花蜜狂涌犹如失禁般,翘起的臀儿直抖。   “喜欢啊~”   她回首望了他一眼,如丝娇媚一瞬将他网织,硕大的肉端堪堪撞进宫口内,还不曾反应过来,便在狂乱中失了控制,浓浊的精水似瀑布般乍然浆迸。   也是这一时,繁花锦簇的廊道一端站着一道白色身影,一如那年深夜里出宫的他,只是那时他很快离去,今日倒是一步步的走近。   一浪又一浪的高潮余韵快乐的让嘉鱼眼眶湿润,迷迷糊糊的看着走来的那人,雍贵优雅的像是冰川上盛开的花般,所谓天人之姿倒更适合于他。   谪仙堕凡,俯身吻在她香汗密密的额前,再从秀气的鼻尖缓缓滑下,凉凉的淡雅气息瞬间又溢满了她嫩滑濡甜的丹唇。   嘉鱼又是一阵极美妙的骨软身颤,最后便满目的春光灿烂浸了雾气,有气无力的笑道:“看来太子哥哥是真不怕死了。”   作者菌ps:越到完结越卡文,哭了~ 他这般的疯子【花间淫事第四部开更啦~喜欢的小伙伴可以去收藏哦!】   他这般的疯子【花间淫事第四部开更啦~喜欢的小伙伴可以去收藏哦!】   生死之事,是个人又怎会不惧不虑,可若要萧明徵一直不出现在嘉鱼面前,是绝对不能,哪怕知道她调了精兵环伺是有要再杀他之心,他还是按着约定来了,只因为……   “我想嘉鱼了。”   情欲的兰香靡靡浮动,在她的口中,在他的唇畔,而她身后还有抱着她不曾退出的沈兰卿。   这一幕三人曾也有过数次,只今时再不同往日了,嘉鱼懒懒的依在沈兰卿的怀中,看着早该死了又再度出现的人,这亦是她曾经无数次想要杀死的人,那些由他带来的阴影和恐惧如今还仍然存留几分。或许她该像对待皇叔那般,用最锋利的刀刃刺穿他那颗磐石寒冷的心;或许又该像对待皇兄那样,用并不致命的毒药限制他余生的自由,再慢慢折磨。   萧明徵又如何不知她在想什么,负手站立在窗畔,盛放的芍药一如那年他摘下放入她身体时的娇艳,那时她哭着望着他,眼中满是惧怕,以至于到了最后他转身离去,第一次有了悔意的心在隐隐作痛。   “我知你对我杀心甚重,可是嘉鱼过往种种便是我死了,也改变不了发生过的事情,我若活着尚且会悔过弥补,护你周全,助你成愿。”   他愿意率先放弃一切,也是早意识到杀局已定,唯有一死予她生机,才能换得重来的机会,归根结底是情不知何起,爱她早重过了这世间权势。   “悔过?弥补?”嘉鱼不由冷笑,岂会信他这话,若真是悔过也不会在行宫里迷晕她再行她最厌恶的事情了。   “情之所至。”   哪怕是解释那无耻行为,萧明徵依旧淡然的很,一面的清寒雍雅,剑眉微皱额前红艳朱砂轻动,看似无情无欲的人,却因为见到了她,时时刻刻都恨不能融合在一起。   他能藏尽过往的所有疯狂,却唯独这一点藏不住也改不了。   爱她,占有她,心之所向。   “情?太子哥哥也真是能说出口,如你所言过往种种已经发生,桩桩件件都像用刀一样刻在我心,若是没有你,或许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你可知我有多恨你?怕是要比你所谓的情多出千万倍,当初你便该直接掐死我,我倒不至于再这样恨你了。”   嘉鱼已经竭力克制自己了,看着面色微变的萧明徵,任何人都不敌他在她心中的阴暗。   被他强索到东宫,所有离开的可能被一一掐灭,哪怕经历了那些残忍又耻辱的日子,嘉鱼有了唯一的一丝曙光,为了和魏少阳离开,她愿意放下一切的恨意和计划。   偏偏谁都不叫她如愿。   “我走到今日,要的又岂止是权利,便是坐上皇位当个女皇帝又如何,萧恪显、萧明铖还有你萧明徵,若不付出代价,叫我如何甘心。”   “我知。”   萧明徵半退了两步,看着嘉鱼缓缓起身下地,湿润的美眸泛着般般红,情欲被冷戾冲去,最是夺人心魂的眼睛就这样无情的看着他,不再惧怕,不再恐慌,决绝的让他窒息又心痛。   “你既然知道就好,今日便做个了断,你若能活着离开,我就允你活着。”   这一日发生的事情许多人都记得清楚,沈兰卿更是记了一辈子,从始至终嘉鱼就没打算放过萧明徵,要杀他之心比谁都甚,成百上千的长刀之下,剑影刀光都飞溅着鲜血,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那样的萧明徵,一人便敌过千人,哪怕浑身血淋淋了还企图一步步走向嘉鱼。   十寸一步的脚印缓缓染着鲜血,每一步都走的艰难无比,巍巍颤晃间唯有睁开的眼睛一直牢牢盯着站在高处的她,充血的眼球里再不是那些薄凉寒戾,倨傲不屑了,只看着她,满是血迹的唇微微笑着。   “如此……你可甘心……”   这样的他只让嘉鱼想到曾经强迫她受孕是的他,疯的彻底又可怖,似乎什么都不要了,死也只想拽着她一道。   这世间如何会有他这般的疯子!   嘉鱼面色不善的站在廊道上,看着谢玉侯拔出了握在手中的剑,正待向摇摇晃晃还不愿停下的萧明徵砍去,许是察觉到了,他却并未打算躲开,也是无力再躲,满目鲜红中只隐隐约约看着一个萧嘉鱼,持久的杀戮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要靠近她去,哪怕是死也该死在她身边。   过往他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将她囚住独属他一人,却不想到头来,被死死囚住的却是自己。   听着耳畔利刃划破空气砍下的呼啸声,他依旧没有停下,强撑着最后的一口气终是踉跄着跪在了台阶下,吃力的仰头望向她,渐渐笑的开怀。   他从未这般欣喜的笑过,从未。   因为他看见她抬手了。   最后的那一剑终究是没落下来。 谢玉侯的身份   谢玉侯的身份裙}紸号三貳.0依凄0凄$依4六   从血海刀山里爬出的他满目鲜红是人又似鬼般,这样的萧明徵是嘉鱼不曾见过的,也不能想象的,他从来都是那样倨冷无情,充满威压,世间万物都不足以让他生起半分波澜……   嘉鱼步下了台阶,第一次这样居高临下的低头看他,风中都是血腥的杀气,她伸手挑开他额前被血浸湿的散发,并不惧他比鬼还可怕的目光。   “于你,活着倒比死了更好。”   至今嘉鱼也还记得那时她差些被萧明瑁掐死,他将她抱回去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她死了比活着更好,那时她满心惊惶惧恨,发誓有朝一日定要杀了他,如今她将这话颠倒了还给他,终是消了要杀他之心。   “但是一定要记住,我不是你的,也不是任何人的。”   他们总说让她乖些,也总争着说她只独属一人,每每嘉鱼是心中冷笑,年少无知时她还真以为自己该是哥哥的,后来才渐渐明白,她不该是任何人的,她只是萧嘉鱼。   不再看他,嘉鱼准备离去。   绣着凤凰的裙摆被萧明徵堪堪握住了,不断收紧的手背上满是血污和伤痕,他一言不发挺直了被长刀划开血肉的后背,仅剩的一些力气都用来留住她了,可是裙裾却一点点的从指间滑走,到底是抓不住了。   至此,再也没人能握得住她。   直到嘉鱼远去了,萧明徵才彻底倒下,余下沈兰卿在久久缄默中缓缓苦笑了一声,情这一字他们谁都没逃过,却偏偏都用错了法子,哪有能逼迫出来的爱,他甚至在庆幸自己没同这几人一般疯狂,可他也在感同身受着萧明徵的绝望。   “我早说过,你不该如此。”   ……   嘉鱼要做皇帝,心思已经很是直白了,那颗她曾久久渴望的糖如今终于吃到了口中,却并没尝出有多甜,远不及在猗兰宫第一次吃到沈兰卿本该送给萧妙安的糖块那么甜,但是她尝到了自由,再也不惧任何人捆绑囚禁的自由。   她去了那个种满银杏的地方,去年初春嫩绿的时节,她将魏少阳的玉镯亲手埋在了这里。   “又要到秋日了。”   嘉鱼坐在了草地上,从结满白果的树荫里望着湛蓝的天。   这一时没人知道她在想着什么,唯有侍立在近处的魏忻,看见她唇侧弯起的弧度,他想她大概是在笑的。不过很快静谧就被打破了,谢玉侯入来回禀,嘉鱼交代的事情已然办妥。   他还是戴着那张面具,像个了无生气的石人似,唯独露出的一双眼睛冰冷又暗涌着危意,谁又知面具下那张脸是如何的完美至极。嘉鱼干脆让他坐了下来,清声说着:“如今他们都叫说你是索命的鬼煞,人见人怕,鬼见了都得让道,当真要一辈子戴着面具?”   要站在权利的巅峰自然就得披荆斩棘,而谢玉侯就如同嘉鱼手中的刀,剑锋所向,替她铲尽了异党。   谢玉侯只点了点头,嘉鱼捻着一片银杏叶把玩,很是随心的说道:“你可以不戴的,没有人会知道你的身份,便是知道也不会怎样。”   有那么一瞬间,谢玉侯目光骤然一变,很快又平静了过去,拿惯了刀杀人的手摸了摸那张狰狞的面具,喑哑着声音说道:“你是何时知道的?”   “也不久。”   嘉鱼是去年从萧明铖那里得知,父皇尚活着时,一直在让人寻找对外宣称死去多年的大皇子,尽管他确实又疯又禽兽,薄情的对待后宫每个女人,但唯独对那个被他宫变后强暴的年轻母后,确实是爱极了,以至于逼着她生下一子,欢喜着就想册立为太子,可惜还来不及就被沈皇后给压了下去。   往后没多久又诞下的萧明徵,一个抱养记在昭仪名下的皇子更不能越过中宫嫡出了,碍于沈氏势力皇帝便一直在等时机,直到后来心爱的女人重病,他才再也按捺不住,用嘉鱼兄妹威胁着容贵妃直接杀了对她不设防的萧明徵……   沈皇后一怒之下用毒杀了梁太后,连大皇子也不曾放过,那一年实在太乱了,皇帝一度被架空的帝权,也不知是从何时察觉到长子似乎并未身死,便开始暗中寻找。   殊不知,人是被萧恪显带去了西地,改名换姓,戴上一张面具活在这世间。   至萧明铖倒下前,他还在寻找着这个未知的人,嘉鱼能清楚确定也是偶然,不过她知道的甚多,却也并不因此忌惮谢玉侯。   谢玉侯看着微微在笑的嘉鱼,幼年的记忆又清晰了起来,他永远记得生母看着他时厌恶至极的目光,像是秽物般恨不能将他踹远些,他却并不恨她,因为她是无辜的,她受尽了被强迫的苦难,他的存在实在是不该。   而嘉鱼与她又是何其的相似。   “我会一直戴着面具的。”   也会一直守着她。   作者菌ps:来啦~ 是小鱼来了   是小鱼来了   初秋时,朝中已是风起云涌,盖因帝王久病不愈,长公主摄政之势越重,已有看出端倪者,知晓了这绝美姿容下是一颗怎样凶险的用心,散朝后唯有三五成聚时,才敢在私下说起。   “如今我等久不得见圣驾,长主之心便犹如司马昭,已是众人皆知,这可如何是好?”   说话之人乃是吏部左侍郎周宽,此人起于萧明铖的提拔,这两年被安放在吏部,很是替新帝选了一批得用之才,本以为抱着龙尾升天,却不料年纪轻轻的帝王半道倒下了,真是犹如天崩。   与他同在吏部的司事郎中刘汇更是低下了声音,小心说道:“只不知陛下这病是真是假……若真让一介妇人坐在那位置上,咱们可不见得还有好日子。”   起初长公主摄政只招重臣商议在帝王的政殿里,现下一月来,她却是堂而皇之的开了大朝会,坐在了龙椅旁侧,只一步之遥的距离,可就是这一步的距离,看似很短,却又很长,要想坐也容易可又很是艰难,一旦被这长公主坐上了,天就真是彻底变了。   更不论这几月来,公主改革新政,严查污吏,重整律法,手握着禁军兵权,杀起人来是丝毫不手软。   也叫众臣都不少心惊,明明是个美的让男人都不敢多看的绝世佳人,奈何要效仿吕后,把持朝政还不算,竟还想一步登天做女皇帝。   有人顺应其流,自然也有不忿难从者,虽是畏惧鬼煞索命的长刀,可男人为尊的朝堂,如何能容忍女人乱政。以至于眼下朝中政党蠢蠢欲动,哪怕有沈相一力压制,他们也在暗中谋起事来。   如刘汇几人,近来更是听闻消息,三部尚书将要联合闯宫,誓要见到圣驾。   周宽其人素来谨慎行事,又是个油滑官场的人,也曾被拉拢要他加入闯宫之列,去做个烈臣,却被他暗暗拒绝了,莫看此时他还有些心惶惶的与几个下属谈说,心中却已有定论。   “我等若真跟着去闹,才恐是没个好日子,瞧瞧目下,长主有沈氏相助,那些先太子党都倒戈了去,再便是谢玉侯手握重兵,暗探密织,只怕我们一举一动都在公主的眼皮子下,我还听闻连回了西地的夔王,都是支持她的。”   听他这一言,几人都不由叹了口气,无不是心事重重。   而宫中的嘉鱼也确如他们所言,暗探不时送来的消息,让她笑着放下了手中的御笔。   “便由他们闹这一回罢,总要给个机会才是。”   这些消息都是经由了谢玉侯之手送达,他也清楚嘉鱼话中的意思,回道:“臣会做好准备的。”   “真累。”嘉鱼往身后的软枕上靠倚去,红纱的海棠花广袖随意扫在纯金的龙首上,御案前是堆积的奏章,还有许多是她已经看过的,自摄政后她是一日忙过一日。   谢玉侯还是第一次听她说累,抬头看去,却又见她笑的令人目眩,神情里虽有疲惫却并未有不耐烦的姿态,接过了魏忻递去的茶盏,浅尝后优美纤长的玉指还把玩着那精致的御用之物。   “萧明徵如何了?”   “据报,重伤已愈,如今住在朱雀街的长霖巷别苑,沈兰卿曾三度上门。”   冰冷冷没什么温度的话音落了许久,也没再听嘉鱼说什么,须臾,谢玉侯看着她从御座上起身,红裳陪着白裙,两相夺目的颜色只将她本就窈窕的身形显衬得愈发纤柔,晃着珍珠流苏的凤履走到了殿门处,似乎在这高高的宫殿前,往外眺望九重宫阙。   然后,便招了御辇,一行人去了猗兰宫。   如今那里住着还是皇帝的萧明铖。   便是初秋天凉了,猗兰宫墙垣处的花还有未开败的,看着那一处鲜艳的颜色,也是去年嘉鱼才知道,她哥哥许多年前将要猥亵吓坏她的太监碎尸埋在了那儿,也不怪那里的花总是开的很漂亮。   这些时日萧明铖虽余毒未清,人却已经能正常行走了,可就如嘉鱼所言,脚上被戴了长长的铁链,一如当初囚禁她时那般。只是他好似放弃了一切,成日不是为花草浇水,便只看着书册。   嘉鱼来时,他便拎着个红漆木桶,用小木勺一瓢一瓢往花下慢慢泼,肩头还搭着一方湿巾,不时取下细心擦拭着花叶。   “是小鱼来了。”   他看到嘉鱼时,一贯冷沉的脸上多了笑意,因为脚上的铁链,走动的不是太顺畅,也就站在花旁看着她一步步的走过去,一如多年前只有他们两人时,眼中是藏不住的欢喜和爱意。   大抵是嘉鱼把毒下重了,如今他落下了咳嗽的毛病,才说了一句话,就咳的停不下来,再开口时低沉的声音微哑。   “你最喜欢这些花了咳咳……我日日照顾着,可惜秋天来了,终是要谢。”   作者菌Ps:来了~ 他那样的怪物   他那样的怪物   萧明铖将花间杂草都清理的干净,花叶上也不见一丝灰尘,嘉鱼走过去用手抚了抚那些漂亮的花儿,这个处处透满腐朽的宫廷里,也就剩下这些活物还能散着让人喜欢的香味了,可惜待深秋来临,它们再美也要枯萎凋谢。   “留不住的总是留不住。”   看着眼前的妹妹,萧明铖喉间烧灼的疼一路蔓延到了心口去,也分辨不清是剧毒所致,还是嘉鱼的口吻太过淡漠,好在难得这般近距离的等来了她。   “咳!幸好,幸好明年还会再开。”不止明年,每一年他都能等到花开的,有些东西纵然是留不住,可有些却还是能费心去奢望。   嘉鱼掐了一朵花捻在指尖转了转,抬眼看去,这目下所及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似乎一切都没有变。   “来年再开的,却再不是这一朵花了……哥哥现在真是变了许多。”   起初的萧明铖是可怜,他是嘉鱼唯一的依赖,活的虽是不那么如意,却还有真心所在,可惜皇权阴谋桩桩件件,把他变成了一个什么都想要的怪物,只知道争夺,心冷了,血也黑了,甚至连唯一最爱的妹妹也舍弃了。如今嘉鱼再看他,又觉可悲,她把自己也变成了他那样的怪物,夺走了他的一切,哪怕是不恨了,却也要看着他后悔不已。   至于他的改变是真是假,是心甘情愿还是别有用心,嘉鱼也不多虑了。   因为她已经选择了最孤独的那一条路,她会像他们一样,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而去牺牲舍弃也要得到,就比如她的亲哥哥,她还有一副更毒的药为他备着。   萧明铖自是不知嘉鱼心中所想,因为咳嗽而难受攥紧的手掌在暗暗用力,他很想伸手,去牢牢的抱住这个女人,他从不知柔弱的妹妹是如此狠绝,断了他所有活路,困在这猗兰宫里比少年时期还要煎熬。   “变了也好,以前的我确实太可怕了,连我自己也不知为何变成了那样。”   他忍的连脊骨都在生疼,细想想大概萧氏一族天生就是怪物血脉,才一个比一个疯狂。   哪怕到了现在,他还是爱她,一看见她便心痛如绞,若看不见……便是绝望。   “池中的鱼都大了不少,哥哥去捉,小鱼留下吃。”萧明铖拖着沉痛的双腿就往池畔去,那里面都是嘉鱼幼时就爱吃的鱼,铁链撞着青石板,哗啦啦的声音刺耳极了。   铁链很长很长,足够他踏入池中去,踩着淤泥好几次摔倒,又狼狈的站起来,满身的泥污也浑不在意,只用心的去捉着游来游去的鱼儿。嘉鱼也走了过来,看着他越走越深,池水淹在他腰下,再比不得以前的手脚麻利了。   水很凉,萧明铖衣袍穿的单薄,这会子全湿透了,浸在水中的双腿凉的刺痛,看着那些明明就在腿边游过的鱼,却怎么也抓不到。他开始去回忆以前,那时的嘉鱼也会站在岸边,为了喜欢的烤鱼,紧张的直喊着哥哥为他鼓气,一旦他很快抓到,她便开心不已。   他刚压住了喉中的咳嗽,手下一快还真捉住了一条肥大的鱼儿,抱起来不免笑着转身看向嘉鱼。   “捉到了!”   嘉鱼却是将方才摘在手中的花扔到了荡着涟漪的湖面上,没有一丝留恋,清声冷言道:“我已经不喜欢吃哥哥做的鱼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末了,还吩咐了三两宫人要伺候好陛下。   萧明铖一身泥污抱着鱼儿站在池水中,久久未动,直到剧咳停不下来,嘴里都吐出了血,才发现从身到心都凉透了,无边际的痛漫天盖过来,压的他喘不过气,他只能死死抱着怀中的鱼,倏地睁着眼睛后仰倒入了浑水中……   万里无云的天,湛蓝蓝的。企&鹅群二)3菱溜旧二;3酒%溜   坐在御辇上的嘉鱼亦看着这片天,她知道还有许多人也在看着,旁人的所思所想她是不知,可是这一时,她确实觉得自己有些累了。   近在皇城根儿朱雀街的萧明徵此刻也在抬头从苑中看天,湛蓝的颜色如洗,飞鸟在枝头掠过,自在极了,独他清寒的目中没有一丝波澜,深不可测的看着小小飞鸟的振动的羽翅。   远在西地若凉城的萧恪显正负手站立在城阙之上,城外是望不着边际的草原,将士们在驰骋着战马,苍鹰尖嚣着飞在蓝空下,只待俯身去捉住属于它的猎物,却偏偏在听见他的召唤时,猛的转了方向过来。 来为本宫更衣   来为本宫更衣   天际湛蓝,沈兰卿的车驾出了朱雀街便被拦住了,而大胆拦车的人他认识,乃是博阳长公主萧妙安跟前一贯得用的内侍齐贤,沈兰卿让侍卫将他放了过来。   “相爷,长主请您过去说说话儿。”   自萧妙安在宫中被萧明铖派人往太液池里差些涮没了命后,就鲜少出公主府了,疼爱溺宠她的父母兄长皆没了,只觉唯一的依靠就是沈兰卿,往常也请了三五次,可她心心念念的表兄却偏中了萧嘉鱼的毒,待她这个亲表妹是没半分情意,今日耐不住就出了府,直接在大街上拦住了他。   好在这次沈兰卿还留了些情面,叫人将车驾赶了过来,在宽阔的御街上与萧妙安的车驾相并。   “妙安。”   他只唤了一声,重纱车帘内的纤细身影微颤。萧妙安一把掀了帘幔,望着表兄那俊雅风姿愈发秀澈的模样,美目红红的泛着泪,再不是往日跋扈张扬的模样,楚楚可怜的透满着委屈和怨恨。   “父皇母后和太子哥哥都不要我了,如今,连表哥也不要妙安了吗?”她自小就喜爱沈兰卿,便是到了如今,心里还存着一点奢望。   可惜饶是她再如何娇美示弱,沈兰卿也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根本不为所动,用与待旁人无二样的话语说道:“回你的公主府去罢,三公主是非明辨,只要你不作乱,便会一直是长公主之尊,衣食无忧。”   可单单一个衣食无忧,又如何能叫萧妙安满足。   “你让我回去?你可知我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是他们兄妹害死了父皇母后和我哥哥!你却帮着她!萧嘉鱼那个贱种——”   “住口!”   柔弱可怜的模样未曾博得同情,渐渐歇斯底里的萧妙安猛然一怔,她是第一次见人前总温柔儒和的沈兰卿竟用那样凌厉可怖的目光看她。萧妙安颤抖地握紧了帘幔,那些要辱骂嘉鱼的话,像密密麻麻的刺一般卡在了喉咙里,这一时她是怕极,也恨极了。   “你就如此护着她……我怎么办?她不杀我也不准我嫁人,就是要一辈子将我困死在公主府里,表兄你便是再不喜我,可你就当真丝毫不顾及亲情?”   见她又哭的厉害,沈兰卿冷下的面色才稳了些。   “妙安,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去付出代价,是你几次害嘉鱼在先,亦是你要嫁给那夔王世子,如今她放你生路,你还有何颜面怨恨于她。”   她口口声声喊着没有父皇母后和哥哥,又岂知除了先帝是死在了夔王之手,另外两人还活的好好,按着萧明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先前准是想将她溺死在太液池的,最终却还是因为嘉鱼放了她,至于不许她再嫁,沈兰卿只觉以那人在嘉鱼心中的分量,不曾杀了萧妙安去殉葬已算是极宽容了。   萧妙安死死咬着唇,眼里的泪还盈着,很是嘲讽的笑了:“你就这般爱她?她呢,有一分爱你吗?我骂她又如何,一个与兄长乱伦的下作贱种,不知是爬了多少人的床!”   沈兰卿再不看她了,招了侍卫过来,冷声下令道:“将长公主送回府去,再不许出来半步,也不许任何人去见她!”   不清醒的人,便将她困住了好好清醒,若再不清醒便是疯透没治了。   车驾直接朝着宫门驶,也不向官署去,入了宫就往长公主新居的寝殿走,待沈兰卿等了许久才被传召入殿,发现嘉鱼正在试新制的龙袍。那是御造司上千绣娘连月赶工制出的,只才看了一眼,他便停下了脚步。   明黄色的裙袍上是日月十二章,比之历代男帝身穿的天子帝服,威仪之余又添了不一样的优雅尊贵,她身量愈发高挑纤细,重重叠叠的龙纹也不曾压下她半分身姿,本就绝美的人,如今更叫人目眩臣服。   “殿下。”   “你来了,好看么?”   帝服有些沉,嘉鱼走的慢了些,到了沈兰卿的面前抚了抚几近迤地的广袖,她是极满意这一套的,余下新制的天子常服便只是看了看。   “好看,很适合殿下。”沈兰卿才抬起头,却见嘉鱼凑近了过来。   “听说你入宫时遇到了二皇姐,她与你说了些什么。”   她问的随意,甚至还带着笑,沈兰卿也很从容,哪怕这明示着她的暗探已经插到了他身边来,至于两人说了什么,只怕一字一句都不少的被她知道了。   “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   她头上不曾戴冠冕,流云般乌黑的长黑就披在身后,眼中似有柔情又似无情,沈兰卿目中都是明亮的温柔,也不避开她的打量,须臾是嘉鱼牵过了他的手。   “沈相来为本宫更衣罢。” 最是淫人心扉 HH   最是淫人心扉 HH   香幄重重,明光都染了几分春意,天子的帝服随意散落在金砖,光滑的地面清晰映着条条金龙,威武腾飞于四海又傲视在九州之上。   嘉鱼今日心情极好,欢合之事如今于她而言,并不难堪,反而是沈兰卿伺候的很用心,微凉的唇舌一遍遍描绘在她胸前,爱怜地玉乳生痒,连着腹下都有了几分快感,又受着他长指拨弄,丹唇间婉转的娇音轻柔动人。   “皇姐说你爱我,兰卿哥哥有多爱我?”   纤嫩的指尖透着薄红,摩挲在他俊美的面庞上,情欲侵染了素日的优雅,那双总是温和守礼的眼睛黑越越的注视着她,翻腾着断不绝的七情六欲,胯下一沉,猛而粗重的就捣在了她的深处,撞地嘉鱼不由高呼了一声。   这时她倒是不唤他沈相了,可这一声兰卿哥哥比往日还多了一些戏谑,湿热温嫩的花壶绞缩的紧密,沈兰卿沉腰深入,闷在喉间的喘息加粗。   “公主该比谁都清楚的。”   他爱极了她,可又知道她并不爱他,这事倒也悲哀至极,明明已是水乳交融,她的心却是放不下任何一个人,哪怕沈兰卿自幼习得各家心术谋略,如今身居相位统领百官,谋的了千百人的心,却求不到嘉鱼一人的心。   现在她就在他的身下,与他赤身相拥,最是私密的地方由着他进出,快慰欢愉、极乐无垠……他想,就如此吧,他永远爱着她便是了。   她的算计、她的防备、她的疏离,也都是他该受的。   微微痉挛的花壁被磨的紧紧急缩,他心虽凉了,入在她体内的那部分却是烫的惊人,带着层层快感直冲穴心,顶的嘉鱼满腹酸胀,汩汩春水从内往外的溢,湿的一塌糊涂。   软腰骤然僵直,雪白的玉臀被大掌扣起,阴阳相合的交界处女子娇弱的盆骨颤抖地厉害,分分合合之间,过度的冲击激起了万千狂浪,四肢百骸活散的快意实在浓烈,嘉鱼缠住了沈兰卿的腿,丹唇里娇吟迷乱。   “嘉鱼喜欢吗?”   酥酥麻乱的痒从头漫到了脚,从内爽到了外,嘉鱼自然是喜欢这感觉的,青丝流泻在榻间,绝美的面容潮红妩媚,剧烈的晃动中微阖着水眸望着头顶的华丽帷幔。   “喜、嗯~喜欢啊~”   他一改先前温吞小心的慢,这会儿倒是狰猛的叫嘉鱼浑身发软,饶是被他入了又入还契合的深深,可潮涌的花水却是怎么都止不住,身下重重锦绣的丝褥湿濡了大片。   一时间,动情的兰香幽幽,和着男欢女爱的淫靡浓郁的溢满了华幄。   沈兰卿也喜欢极了她这样,由着她双臂攀上了颈间,贴合着渗满香汗的莹白雪肤,终是有了一丝被需要的满足感,沉重又炙热的喘息加剧,吻着嘉鱼湿淋淋的粉颊,尝着因她而起的甘美销魂。   沾染了情液的双手只将她抱的更紧了,丝毫不舍分离。   明显感觉到高潮极乐快要来临,两人像是一同坠入了风暴,赤身裸体缠绕的紧密,一个在疯狂的挺动,一个在仰颈迎合。疾风暴雨间是粗喘混合着泣吟,直到越来越急,越来越烈,翻撅的绯红花唇被拍的白沫淫生。   “啊啊——”   突然,玲珑的妖娆曲线在男人收紧的掌中狂颤不已,彻底沉入深海的两人被情潮磨灭了清明,看不见的深处,他用力的抵着她,精水如涌不尽的清泉,一股股的灌着她的花心。   嘉鱼痉挛着闭目咬唇,淫浪的余韵当真是欢快无极的,她甚至忍不住抓破了沈兰卿的后背,因为兴奋而血脉浮动的雪嫩手背缓了许久,才无力的软在他汗珠滚动的臂膀上。   过于急烈的高潮让沈兰卿也失神久久,和起初一样,他小心的吻着嘉鱼汗湿的额角再到眉眼,因为她而胀满的心这会收缩的巨快,唇间口中尽是她的甜,如何都尝不够,爱不完。   “公主这一身兰香,最是淫人心扉。”   他在她耳畔沉沉说着,依旧泛凉的唇轻颤着吻在她的颈间,带着微微的含咬,让本就敏感的雪肤酥麻的红了一团,大概是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湿热,嘉鱼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哭了?”   她向来就觉得沈兰卿生的好看,虽不及萧明徵,可那双清隽的眼睛总让她觉得舒服,现下还是这双眼睛,好似一潭春水清澈,氲着化不开的情与爱,让人沉醉其中,又感受着无边的悲怆寒凉。   嘉鱼皱眉,往日欢爱后都是她在每个人身下哭的,还想多看看,可惜沈兰卿的眼泪很快没了痕迹。   “我给了兰卿哥哥已经许多了,为何还不满足。”   她待沈兰卿并不比另外几人狠绝,甚至她的第一个孩子会拥有他一半的血脉,作为交换,他要为她开拓前路,让她安稳的坐上皇位即可,但他们之间,也只此而已。   沈兰卿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那双好看眼睛更红了,喑哑着声说道:“是臣贪念了。”   嘉鱼又忽而一笑,仰着粉红的脖颈将樱唇吻在了沈兰卿的嘴边,不再像刚才那样决绝无情,软软的说着:“我倒很喜欢兰卿哥哥这样。”   那一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因为她狡黠又妩媚的笑,忘了一时的疼。   作者菌ps:可怜小沈被妥妥拿捏~ 我不要做皇帝   我不要做皇帝   一场秋雨来临,猗兰宫内的红花终是落尽了。萧明铖脚上的锁拷被解开了,这几日他咳的厉害,脸色近乎苍白,喝着宫人新端来的汤药,又继续理着手中彩线,为嘉鱼做了一半的衣裙就在身侧,他这双手自滴着血缝过父皇的头颈后,就再没碰过针线,现下静心捻起,一针一线都格外仔细。   可惜他的小鱼夺走了他的一切后,便什么都不要了,每每想起她狠绝疏离的样子,萧明铖心口便闷窒不已。   这猗兰宫多住一日,他就能多一日清楚感受到嘉鱼过往的绝望和怨恨,可笑的是他将这个承载了两人十几年记忆的家,变成了囚笼还不自知,如今两人如同互换,他起初的那些不甘和愤怒也慢慢释然了。   他应该在这里的,唯有在这里才能将只会嗜血的疯狂怪物慢慢又变回成人。   或许等他变回了原来的萧明铖,嘉鱼还会再唤他一声哥哥。   宫檐下落雨淅淅,轩窗透着缕缕幽光,年轻的帝王身影孤寂,声声轻咳中平静的捻着针线,苍白冷沉的面上浮着眷念的浅笑……   傍晚雨还在落,沉寂已久的猗兰宫大门却被轰然推开——   暮色风凉中,不停涌入的人占据了前庭,直到萧明铖的身影缓缓出现在正殿外,诸人便齐齐跪拜在地,高声呼着万岁,洪亮之余透着不一般的激亢。   “咳咳,爱卿们这是作何?”看着跪在最前面的三部尚书老臣,萧明铖自然知道这是何意,更是将他们面上的惊诧之色看的清楚。   到底是老臣子,很快便稳住了,跪在最当中的是刑部尚书周栎,他抬臂上禀道:“陛下久病不愈,连罢数朝,臣等不知龙体圣安否,日日心急难安,今日才连同诸公前来跪探。”   正说着还落了泪,也不顾膝下的雨水,朝着萧明铖拜了好几拜不住的说道:“终得见圣驾无恙,老臣此行足矣。”   被宫人搀扶着的萧明铖面色冷淡,心中却是笑的杀意起,只说这周栎便是先帝留下最难啃的一块骨头,萧明铖尚坐在御座上时,可没少被这老匹夫刁难,如今闯宫进来,口口声声是要见驾,屁股后面跟着的却是东营的两千卫军,分明是来看他是死是活准备行事的。   饶是如此,萧明铖也只坐下一边咳着说:“有劳诸卿家了。”   这些人但凡早来一两个月,萧明铖或许还会抓住这个机会,去压下嘉鱼,可现下心境之变巨大,他已没了再做皇帝的心,更不想和嘉鱼走上最后的绝路。   跪在雨中的这些人又怎知惯来野心勃勃杀伐决断的帝王,会这样改变心态。诸人密谋之前本是探听元嘉长公主毒害了皇帝,都以为萧明铖该是要死了,所以才算准了日子迟了这么久带兵冲进宫,也不管今夜宫中四下松疏的守卫有多可疑,他们直冲着猗兰宫而来,还打算最好扛着快咽气的皇帝到天极殿去,再立新帝。扣裙贰三零六九二三九六   只是在见到萧明铖出现的那一瞬间,几人就知道今夜是成不了事了。   不能成事就得想着该怎么保命,所以接下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比一个哭的急,把那担忧龙体的心是表到了极致,坚决不能背上逼宫哗变之罪名。   萧明铖不止看着他们演,还把自己病入膏肓的样子也演的不错。   “既然今日诸公齐来,也便做个见证,朕这病只怕是好不了了,皇妹与朕一母同胞,如今由她摄政,朝野稳固,民心拱聚,众卿该是有目共睹的,往前数几朝也曾有女帝临朝,朕早有禅位于皇妹之心,虽时日无多,且还能兼顾一二。”   哭红眼的几个老臣登时面面相觑,无不诧然,说好的兄妹相残呢?说好的争位毒杀呢?怎么就变成临终禅位了?   “万万不可!虽前朝有女帝,可也是百年之久,长公主若以女子之身……”   还未等周栎一句话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道清柔的声音,冷冽的破开了暮色中的煞气。   “女子又如何?”   众人转身看去,大开的宫门前,涌来了更多的禁军,火光中甲卫们簇拥着元嘉长公主萧嘉鱼入来,那女子本就生的绝色,夜幕中跳跃的火光都带着一触即发的血腥,她却一步步走的沉稳,噙着笑的模样美的让人心惊。   软底的绣鞋踩着积水的青石板,不似身后那整齐划一的禁军脚步声响亮,凤凰飞游的重重裙裾下没有一点声音,可是这每一步又像是踩在了人心头,俱是震惊的望着她。   跟在她身后的是沈相与握着长刀的谢玉侯,狻猊面具下那双眼睛凌厉扫来时,仿佛都似刀在割着人头,再往后便是另外几部尚书与重臣了。   “皇兄要禅位于本宫,周尚书是觉本宫身为女子不妥,还是心中另有属意的人选?”   浸淫朝堂数十载的周栎什么风浪不曾见过,只是迎上嘉鱼睨来的目光时,心中有了片刻的慌乱,她竟是在笑,美眸里的清光却冷的慑人。   “老臣确实以为女子不堪为帝,至于合适的人选也当真有,陛下若真要禅位,还请三思。”   “诸卿可都有此意?”嘉鱼笑着问到。   随着周栎而来的人个个神色凝重,虽摸不准公主的意思,却也还是点了头,岂料下一秒就听她说道:“既如此,也该听听大人们属意的人选,可愿做这个皇帝。”   众人皆惊,很快就见禁军让开一条道来,火光明亮中,走来一穿着蟒袍的六七岁男童,只见他满脸的惶恐,一见到元嘉长公主就扑过来跪在她裙摆下哇哇大哭。   “皇姑!我不要做皇帝,不做皇帝!我要娘,我要回家!” 梦总是要醒的   梦总是要醒的   周尚书这才是真慌了,没想到萧嘉鱼是直接抽走了他们藏好的底牌,这男童乃是先帝长兄太子萧恪宣之孙,当初先帝宫变几乎杀光了兄弟,却并未太绝的留下了几家后眷,如今皇室是再找不出直系皇子了,他们便只能从旁系找个关系近的来,年纪小小的傀儡皇帝与手腕强势的女帝,他们当然要选个利于自己的。   冲天的火光,甲卫刀剑锋利,金盔上流溢着冷芒。小孩子不禁吓,哭的撕心裂肺要回家,偌大的猗兰宫尽是他的哭声回荡,远盖过了萧明铖的咳嗽声。   “女子若不堪为帝,大人又可堪其位?本宫近来可是收了不少的御史上奏,上面尽是周尚书的丰功伟绩,便劳烦沈相好好替你数一数可好。”   哪里还由得周栎说不好,眼看着沈兰卿展开了手中奏章,才念出第一条圈地霸宅,周尚书就怒的胡子翘了,往后的罪名是一个重过一个,这些年他做的事情被如数家珍般的倒出来,单是其中一个都够抄家砍头之罪了,等到沈兰卿念到第十罪时,他颤了许久的老腿终是服软的跪了下去。   倒是随着他而来的人中,有人不忿怒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公主乃女子就不该为帝,自古阴阳有论,男子为尊,牝鸡司晨,乱政才是大祸!”   他这吼的声音之大,吓的小孩也没了哭声,这次嘉鱼倒不在问众人之意,直接侧身抽了谢玉侯的长刀,走到了那人的面前,双手握住环柄便抬起重重砍了下去。   嗡——一瞬间的惊呼后,便是死寂。   热血溅在了嘉鱼雪白的脸上,仙姿玉貌如同落了红梅,美的绚丽瘆人,她却只是握着滴答血珠的长刀,看着滚落在众人脚下的人头,丝毫不怕的笑道:“凭何身为女子就不该为帝了?便是自古有论,本宫偏就要做第一人。”   坐在殿门前的萧明铖皱眉,起身想要走下去,却又见嘉鱼走了过来。   然后一脸菜色的周尚书就感觉脖子一凉,那方才砍落一人头的长刀,竟然直接架到了他的颈上,未曾凝固的血顺着皮肤滑入衣襟,锋利的刀刃似乎已经切开了他的肉,疼的他立刻扬声急道:“长公主所言甚是!”   余光里,少女比血还红的凤凰裙摆走到了他的前方来,架在颈间的长刀就那样慢慢的割着皮肉转了一圈,再没有比这更恐怖的时候了,他甚至看着刀刃上的鲜血滴落,不知是他的还是旁人的。   嘉鱼静静的看着他,又抬眸看向众人,随着三部尚书前来的人自然惊惧不已,无不感觉那刀就像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一样,转眼就能让他们人头落地。   拥立傀儡小皇帝的心思就此瓦解,一人跪下,后面紧接着便是三三两两的都再度跪下了……   嘉鱼很不喜欢杀人的感觉,由着魏忻拧了温热的巾帕替她小心擦拭脸上的血迹,满殿的明光熠熠,微阖的长睫似蝶翼般轻动,魏忻就跪在软榻前,温声问到。   “该杀之人,公主并未做错。”   睁开眼睛,嘉鱼就笑了,雪嫩的长指摩挲着一块碧玉环道:“我也觉得并未做错,你可知我有多喜欢他们害怕我的样子,每个人都在害怕我的刀,这感觉真好。”   他一如既往的告诉她,错的永远是别人。   而现在的她,再不是那个蹲在猗兰宫外被人抛弃无人要的可怜小公主了,她再也不用哭,再也不用怕,再也不用像蝼蚁般任人伤害,像物件一样由着他们争夺。   魏忻就这样望着她,赤金璎珞圈下的肌肤赛雪,润泽的光比那年她给他的那把珍珠还美,他也觉得很好,受尽苦难的小公主如今还能再开心的笑。   她就要成为皇帝了,她的美色不再是负担,往后怕她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最近我总是梦到以前的自己,没用的哭个不停,哥哥、太子、皇叔……他们都不在,我却还是怕的很,那里像坟墓一般,又黑又冷,怎么都出不来。”   听她这样说,魏忻放下了手中的巾帕,温暖清润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殿下,那都只是梦罢了,总是会醒的,莫怕。”梦不可怕,怕的是她又念起真正躺在棺椁里的那个人而心伤。   “你说的是,活人的梦总是要醒的。”   嘉鱼低声呢喃着,她的梦醒了,萧明铖的梦也算是醒了,他这次主动禅位倒是出乎预料,不过也好在他是选择了这条路。这一次嘉鱼给了臣子们机会,同样也是给萧明铖最后的机会,本是打算他若还想做皇帝,便将剩下的一副毒药再喂给他。 遇刺   遇刺   重病垂危的皇帝要禅位给皇妹,这消息一出,上下哗然,惊的是帝王那样年轻就要死了,诧的是公主就要为帝。不过寻常百姓又哪里在意皇宫里谁做主人,只要能让他们过的更好就行,由着长街小巷孩童们传唱“凤为尊,天下兴”的歌谣,再听着说书人们神乎其神讲起海出瑞兽的奇闻,人人更觉这长公主才当是天命所归。   大典尚在筹办,前后调度的沈兰卿却忽而病倒了,嘉鱼处理了政务便准备出宫去看看他。   因得了吩咐,知道长公主不喜欢人多,魏忻只安排了四十来个禁军随行,恰逢深夜宵禁时 ? ,空旷的御街上两马并辔的华丽车驾缓缓驶过。   嘉鱼喝着魏忻煮的热茶,秋夜里有些凉了,她多穿了一件大袖衫,绯色衣裾上蹙金的游龙戏凤缀着珠玉,最是华美艳丽的色彩却让她佩的更美。   “真是可惜。”   魏忻接了茶盏,见嘉鱼的目光还在手中的那封信纸上,大约是知道她在可惜什么。那是从西地传来的,还是夔王的亲笔书信,至于写的什么就无人能知了。   那致命的一刀都未曾要了萧恪显的命,嘉鱼确实觉得可惜,看着他在信中说此生无诏必不回京,终其一生守住国门时,嘉鱼那股遗憾的心思也淡了。这是放他离去后,第一次收到他的信,每一个字形锋利的让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他曾握着她的手,一撇一捺的教着该怎么写好每个字,刀锋剑芒的停笔处,又能窥见一丝血腥下的温柔。   他说他悔也不悔,悔的是不该那样对她伤她,更是坦然的说不悔得到,起初的那些谋算报复让他步步皆错,到最后差点死在她的刀下,也算是他的报应所得,他会等,等着嘉鱼的原谅,哪怕此生不见,他也会一直等。   “烧了罢。”她幽幽说着,将手中的书信给了魏忻,便将身子往软枕中倚去,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皱眉道:“将窗打开些。”   也不知是怎么了,这些时日总能若有若无的闻着一些土腥味,让嘉鱼觉得很难受,偶尔甚至想吐,这会坐在车中更是闷的慌。魏忻见她不适,抬手去推了窗格,寂静中车辕马蹄声遍彻了夜晚的长街。   “殿下若不舒服,可要回宫?”   嘉鱼却摇了摇头,只问到何处了?   魏忻往外瞧了下便回:“是到朱雀街了。”   这地方……嘉鱼将睁开眼睛却是变故突然,随驾在车畔的禁军唰唰的拔出了佩刀,看不清的飞箭接二连三从夜空里破风而来,钢刀挥开铁簇的声音格外刺耳。   “护驾!”   哪怕魏忻用最快的速度关上了车窗,还是没防备住一只铁箭穿破帷幔,铛的一声钉在了车壁上,距离嘉鱼不过一米的距离,彼时外面已大乱,飞箭未停,又有十来个黑衣人从天而将,瞬间厮杀狂起。   马车被团团围住,禁军一边挥剑抵御一边高呼着放信,坐在车驾里的嘉鱼只是微惊就被魏忻护在怀中,听着外面的拼杀声已是越来越近。   嗖——御所专用的信号像烟花一样炸开在夜空,一瞬间的明亮恍如白昼。   青峰铁刃之下已是鲜血淋漓,风起时刀光剑影刹那迸出火花,那些刺客不退反增,饶是禁军重重护卫已是吃力,偏这时套在车驾上的御马被杀,整个车身往前倾塌去。   魏忻慌忙中抱着嘉鱼一滚,两人从车驾里便摔了出来!   铛铛!又是几支飞箭险险擦过两人衣袍,嘉鱼惊地抬头看着黑影如鬼魅般飞闪,每一刀都是杀机毕露,若非禁军训练严格,只怕他们都已毙命了。   时间仓皇,御所的卫军哪怕看见信号,也要些许时间才能赶来,眼下看着护驾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魏忻握着嘉鱼的手臂已是渗出了无尽冷汗,可哪怕是要死,他也紧紧将公主护在怀中,躲不过的飞箭到底是穿透了他的肩膀。   “唔!公主慢些起来,我们往那边去。”   他再是疼也顾不得,扶着嘉鱼想往巷子里去,可是却瞧见嘉鱼倏地面色苍白奇怪,踉跄着站起又立刻跌坐了下去,然后便疼的满眼是泪看着他。   “不行,好疼……”   魏忻一愣,忙伸手去摸她,手中竟一片凉腻,她后腰处不知何时被飞箭射中了。魏忻立刻慌了神,从未如此怕过,脑中一时间空白的厉害,想要喊人过来却被嘉鱼紧紧拽住了衣袖。   “不能声张。”昏暗的光亮中,她苍白的脸上因为疼痛已是冷汗淋淋,哪怕是怕却也努力镇定着,便是再疼也没有出声,乌黑水润的美眸中是一种奇怪的冰冷。   魏忻心中抽搐一紧,也慢慢意识到了她的意思。   禁军已是竭力往两人这边护卫了,可这些刺客着实诡异,快如风的长刀一连砍过几人后,在鲜血飞溅的瞬间,竟然直朝嘉鱼而来,眼看是救护不及了,四起的惊呼声嘶力竭!   也是这千钧一发时,不知从何处掷来一把长剑,狠狠的贯穿刺客的胸膛——   蒙面的刺客惊瞪着眼缓缓跪下,怎么也没想到会死在这一时,而他的刀口距离嘉鱼的脖颈也只是分毫之差了。那一刻嘉鱼连呼吸都忘记了,怔怔的看向远处街头掷来飞剑的方向。   带着血腥味的晚风摇晃着楼阁的长长灯笼,火光中站着的那人一身锦白深衣若天人。   是萧明徵。 萧嘉鱼,闭嘴!   萧嘉鱼,闭嘴!   这是嘉鱼第二次见萧明徵如此杀人了,白衣胜雪,长剑挥过便是杀招,饶是黑衣人身形鬼魅散开攻去,他也一一不疾不徐破杀,眼都不眨的用着最残忍的方式,让那些人惨叫着死去,可比之前在沈兰卿别苑时更甚凶残。   他每一步都是朝着嘉鱼而来,清寒冷漠的眼睛只有看向她时才有一丝活人该有的急切。   这时御所的卫军也赶了来,高呼的护驾声中,黑衣人开始慌乱撤退,萧明徵旋转着手中的剑柄,反着刀刃又削去了一人首级,才丢下了长剑几步走到嘉鱼的身边。   “可有受伤?”他单膝跪下时,雪白的袍裾上都是鲜血渍染的团团殷红。   他自然很快就察觉到了嘉鱼伤在了何处,剑眉紧皱时都是流露的冰冷肃杀,将嘉鱼小心的抱在怀中,看着她睁开的眼儿水润还颇是戒备的看着他。萧明徵心中只是更疼了,指腹替她擦着滴落的冷汗。   “去我的别苑,那里有名医。”H-文追^新裙⑦1\龄伍+八)八五/九零=   嘉鱼实在是疼的厉害,被他抱起时,整个人都在他怀中颤瑟着忍不住的低吟着痛呼,不止是腰间箭伤疼,竟是连小腹下也疼的让她头晕目眩,狼狈不堪的揪着萧明徵的衣襟,瞪大的眼中已是逐渐模糊,只能闻道一丝属于他的熟悉气息。   “别怕,很快就不疼了。”   本该清冷的嗓音有些焦躁,泄露了他太多不寻常的慌乱和担忧,嘉鱼很少听见他这样温柔的哄她,偏又急的不行。   他走的十分快,嘉鱼也被护的安稳,晚风凉凉抚着她的脸颊,冷汗浸湿的颊畔乌黑湿粘,她难受的呜咽道:“太子哥哥……不想让我死吗?”   她已经极尽全部的去报复他了,他方才却还是救了她一命,但凡他现在慢下一步来,她都可能随时死掉的。   他的爱,嘉鱼从来都不信,那不过是他的占有欲罢了。   若是她现在死了,他又能重新得到属于他的一切。   作何要这么又急又怕……   “萧嘉鱼,闭嘴!”孤傲冷漠如他,还是第一次咬着牙说话。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轻,纤弱的身子抱在怀中软的让萧明徵想要加重力道的手,都下意识的放到最小心。就是这么一个娇娇软软的人儿,已经让他尝遍了人间的所有苦乐,他焦急,他心疼,却奇异的并不恐惧死亡。   “你若死了,我会陪着你。”对她,他已经偏执到彻底了,连死都不能将他们分开的。   嘉鱼也说不出心中是个什么感觉,虚弱的笑了,颤抖着抬起手,在不断闪逝的微光中摸着他的脸庞,呓语般的说道:“是么?可是我真的好讨厌你……若是死了你也随着我,我会一直哭的。”   萧明徵一直深知她折磨人的功夫不浅,哪怕到这个关头了,还能将他早已不再坚硬的心,砸的血肉模糊,脚下不敢慢了半步,面上却紧绷着深沉的冷笑,凤眸森寒的睨她。   “那就好好活着。”   忽而,她的手软软的滑了下去,面上冰凉的一抹温度转瞬即逝,萧明徵看着闭了眼睛的嘉鱼,脚下一个踉跄差些抱着她跪在地上。   “嘉鱼……嘉鱼!”他甚至不敢晃动她,清冷的声音微颤,整个喉咙都发干的疼到几近说不出话来,那些早已痊愈的刀伤在皮肉里又开始撕裂般的疼了。   歪在怀中的那张绝美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生气,垂下的小手沾染着鲜血,一动也不动……   后面疾步追来的魏忻远远就看见太子僵直的背影,整个人像是被冰封住了一般,昏暗的光影中孤寂的弥漫着无尽的悲怆,一声又一声的轻唤着嘉鱼,失了魂般。   “殿下!”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以为长公主是晏驾了。   却不料嘉鱼又缓缓睁开了眼睛,这一次她看清了萧明徵的所有慌张和悲痛,眨巴着眼儿哼哼着:“你再不走快些,本公主就真死了,呜……好疼。”   本以为萧明徵会气到掐死她,却不想他只冷冷看了她一眼,就抱着她跑了起来。   去的是萧明徵的寝居,偌大的庭院里灯火通明,刚就寝的神医被人拽了过来,看着一院子的羽林卫已是惊怕的不行,一入了屋中他更惊了,往日谪仙似的冷清男人,正抱着一身是血的女子往床榻上放,那动作轻柔的似是捧着绝世珍宝般,爱护心疼的让人大开眼界。   然后,松开手的瞬间,萧明徵就直挺挺的倒下不省人事了。   神医也不愧是神医,很快就稳住了,先是过去摸了萧明徵的脉,就叫人将他抬开便是,然后开始处理嘉鱼的伤,末了看着瞪眼看他的少女,年近半百了还有些被美色闪着眼。   “他那是过度惊慌,心境起伏太剧所致,晕厥一会儿罢了,倒是姑娘您这箭伤好治,不过……有流产之兆。” 太难喝了   太难喝了   嘉鱼怀孕了,本有些迷乱的意识一瞬间又清晰的让她愣怔了许久,直到腰间的箭伤作痛,她才咬牙缓过神来,望着为她处理伤口的老医者,在彻底晕厥过去之前,拼了最后一丝气力带着祈求说道:“若是可以,请保住他。”   一室通明的灯火开始模糊,这一夜的血腥和混乱都渐渐归于寂静和黑暗……   待嘉鱼再睁开眼,已是许久后了。云窗外的昏黄光芒斜斜落在花台上,偌大的寝居里静的出奇,记忆中夜晚的混乱和剧痛似乎都更像是一场噩梦,不过在看见走来的萧明徵时,她就知道自己没做梦也还活着,甚至人还躺在他的床榻上。   “醒了,孙老说你现下还不适宜移动。”   这也就解释了她为何还在他的府中,嘉鱼见他手中端了玉盏,近些就是一股汤药味,不由皱眉。腰间的伤处还有些隐约的痛意,而……她无力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坠痛感已无,秀眉皱的更紧了。   “还在。”   萧明徵坐在了她旁侧,昨晚的那一通惊吓后,他又恢复了往日那番清绝模样,搅了搅尚且余热的药汤,就盛了一小勺喂到了嘉鱼的唇边,他们已经许久不曾这样亲近了。   起初嘉鱼是犹豫的,甚至是有些戒备着他,萧明徵也不多做解释,就这样递着玉勺满是耐心的等她张嘴,两人很是对峙了许久,终是她先败下阵来,失了血色的唇泛白微启,褐色的汤药入口便苦的她直眯眼咬唇。   “太难喝了!”她再不肯张嘴喝第二勺了,摸着小腹就转过头去,连萧明徵都不愿看,拒绝的干脆还带着一点小倔强,末了闷着声说:“叫魏忻进来。”   换了旁人被这样指使,自然是要听从的,可偏偏坐在这里的是萧明徵,不止不叫魏忻来,还把汤勺又递到了她面前。   “这是安胎药。”   他只淡淡说了这几个字,躲着他的嘉鱼很快就转过了头,明眸湿亮的瞪着他,似乎在确定着他话中真假,到底还是继续张了嘴,强忍着苦涩乖乖的喝完了。   自嘉鱼摄政后,已经很久没人敢这样逆着她了,更奇妙的是这人还是萧明徵,过往她恨不得杀死好几遍的人,如今咫尺相近,诡异的和谐。   更诡异的是,她喝完了药,还含住了他喂来的糖块。   以前那种被强势压制的感觉又有些浮现了,让她颇是不喜,不掩厌恶的看着巍峨不动的萧明徵,昨夜里他慌张悲痛的样子实在让她记忆深刻,更想不到他这般心冷的人,竟会为她紧张到晕厥。   萧明徵倒是很平静,银白广袖下的手指修长而优美,替嘉鱼轻拭着唇畔残留的药汁,却见她下意识将糖块含到了一侧去,白嫩的腮被顶的微鼓,教他忍不住的用指尖去戳了戳,立刻就被拽了兔子尾巴似的她狠狠瞪了一眼,他见过她太多面的样子,也见过她成为摄政长公主后的冷酷,独独就是这般不知觉的可爱,总叫他爱的心软。   幸好她还躺在这里,幸好她还能瞪着他,哪怕是厌恶和不喜,一个皱眉一个抿唇,那些微妙的动作每一个都只让他觉得心跳悸动。   昨夜他当真以为会失去她……   他近乎小心翼翼的轻柔抚摸着她的脸颊,带着天然的冰冷和不可查的温柔,几欲失控的想要将她抱起,再紧紧的拥入怀中来。   嘉鱼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愈发似寒冰,昳美的面庞都笼着一层霜雪般,便无情地挥开了他的手,一直不曾散去的戒备之意又浓了起来。   却不知萧明徵的心,早已发狂到痛了。   “孩子是沈兰卿的?”他不再尝试着与她亲近,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些。   时间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流水一样带走了所有人的痛恨和欢愉,一年复一年,那个蜷缩在他身下什么也不懂,只会哭求着他的小公主,如今终于要做母亲了。   孩子不是他的,这让萧明徵遗憾又有些庆幸。   曾经,他入魔般疯狂的偏执着想要她受孕,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来,可惜用尽了手段都未能如愿,他也无法去想象若是当时她真的怀孕了,他又会如何?是珍爱着她将她永远锁在深宫做个好父亲,亦或是在她逃离时亲手杀掉每一个孩子,来让她后悔的哭饶?好在那段极端可怕无法自控的时光也已经逝去了。   现在他就坐在她身边,她腹中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孩子,甚至她昨夜在最危险的时刻,祈求着要保住孩子。   如此也很好。   他平静的让人吃惊,嘉鱼很坦然的回道:“是他的,但更是我的。”   无关乎哪一个男人的,这个孩子只是她的,幸好还在。   作者菌ps:我喝的中药味道是一言难尽o(╥﹏╥)o 自食恶果   自食恶果   四岁丧母,余后十年是缺衣少食,任人欺凌的冷宫度日,再往后的日日夜夜她孤零零的哭着绝望着失去着,嘉鱼细算算,这世上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是属于她自己的了,所以她也学会了掠夺,将自己变成了和他们一样的怪物,一切都成为了她的筹码,连孩子都是许了沈兰卿的诺。   现在,当腹中真的有了孩子,那是一种很难以言说的奇妙感觉,长久以来惶然不安又怨恨充满报复的心,莫名的平静了下来。   这是她的孩子,她也不是一无所有了。   嘉鱼的欣喜,魏忻也看在眼中,不过他更多的是后怕,昨夜那场混乱,他以身护她也未让她周全,不仅受了伤还差些小产,他跪地迟迟不愿起来。   “快些起来罢,你也受了伤,昨夜若非你拼死相护,本宫哪还能坐在这里。”那些黑衣人身形诡异,武功路数又格外的怪,能活下来,且腹中孩子还在,嘉鱼已觉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她倒不会迁怒于身边人,至关重要的是幕后主使者。   “可知晓是谁指使的?”   “……是博阳长公主,沈相带人入公主府时,她正服毒自尽,被救下医治后并不伤及性命。”   嘉鱼的目光尖锐的看向了坐在不远处的萧明徵,先前她将许多人都在心中过了一遍,独没算到会是萧妙安指使来的,不由笑道:“敢服毒,也算她有些胆量。”   萧妙安自然是豢养不出那般出色的杀手们,人都是沈皇后出逃时留给她的,本意是让她做保命之用,她却因为恨极了嘉鱼,不顾叮嘱的过早暴露了,偏偏没能一举击杀了嘉鱼,还被萧明徵认出了那些人,这才有沈兰卿早早过公主府捉拿,一时又恨又怨的服了并不剧烈的毒,虽救治的及时,却也伤了身体短了命数,口不能言瘫倒在床,哪怕活着也得日日汤药不绝,算是自食恶果了。   知道她是如此状况后,嘉鱼反倒让沈兰卿撤了人,照旧留萧妙安公主之名,只是将府邸封起,由着她残存度日。   嘉鱼并未在萧明徵府中住多久,第三日便移驾回了宫,日日有宫人御医伺候,又有沈兰卿精心照料,箭伤倒是很快便痊愈了,连腹中的胎也坐稳了。   彼时才传出她有孕的消息去,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是需要名正言顺的出生,所以孩子生父是谁自然不曾遮掩,不过她却不曾打算给沈兰卿什么名分。   尽管也算有所准备,沈兰卿还是不免失望难过,不过相比较萧明徵几人,他也能知足一些了。如今萧明铖病困在猗兰宫,想见嘉鱼而不得,萧明徵亦是,更别提远在西地的夔王,常有私信送来,嘉鱼却是连看都不曾看过。   自食恶果的又何止是一个萧妙安,他们哪一个都没能逃过。   登基前夕。   初冬的风已有了几分寒冽,宫中各处都忙乱的很,倒是嘉鱼的寝宫里一片安宁,她刚刚喝过安胎药,这会儿同沈兰卿一起坐在凤榻上,神情有些微恹,半个身子都倚在沈兰卿的怀中,听他温柔的说着明日的大典要程。   “可是还想吐?”   沈兰卿一手拿着折子,一手轻抚着嘉鱼的后背,心疼不已又无计可施,从最开始嘉鱼孕吐时,他就急的不行,可偏偏御医也拿不出好办法来,毕竟这是正常的妊娠反应,他只能在处理完政务后,抽空亲手给她做些爱吃的偏酸小食和糖块。   嘉鱼口中还含着一粒酸梅,依稀能压下些不适的感觉,缓缓说道:“还好,就是你念了这么多遍,我有点愈发记不清了。”   明日就要成为真正的女帝了,今日的嘉鱼却并没有多激动,甚至和沈兰卿依偎在一起也只像寻常夫妻在看书谈话一般,见她眯着眼在笑,沈兰卿才松了口气儿,俊雅的面容上紧张的神情也缓了些许。   “无妨,明日我会在一旁,若是公主忘记了,我便提醒你。”   “也好,快别念这个了,换些别的读罢。”   大抵是怀孕的缘故,嘉鱼觉得自己的性子又软了起来,对到手的权势倒也没那么执着了,长久压在心底的那些阴暗也随之消失了许多,虽然孕吐很是折磨人,不过也算是时刻提醒着她孩子的存在,再过几个月他就会来到这个世间。   私心里,她有些期盼着会是个女儿,她将倾尽一切的宠爱她……   繁琐的政务早被沈兰卿安排好了,劳心费力的事情已然轮不到嘉鱼,他选了一本诗集,慢慢的为她读着,字正腔圆的语调温如春水般,嘉鱼半阖着眸看向小腹,渐渐舒服了起来。   口中的酸梅只剩下吃净的核了,沈兰卿自然而然的伸手接过丢开,擦过手又捻了一颗喂给她。   这一刻再是温情不过。   偏偏猗兰宫来了人,禀报到萧明铖咳血了。老阿%姨扣.号1698#448~5。7   作者菌ps:该完结了,有点舍不得~ 哥哥后悔了   哥哥后悔了   嘉鱼去了猗兰宫,远远就听着萧明铖撕心裂肺的咳着,初冬的宫廷已是花零叶落,入目一片萧瑟凄凄,没有宫人走动,倒让她忆起了几分幼年时的冬日寒肃。   寝殿中已烧了地龙,燥热的空气里燃了香,又夹杂着一丝丝血腥味。   隔着山河绣面的丝质屏风,她看到了他,昔日里护她弃她囚她,最后关头又愿意将皇位禅让给她的哥哥,一连咳了数声后,剧烈的喘息着才微微平静,背影间都是病弱的苍凉。   “小鱼?咳咳——你、你来了。”萧明铖本半卧在榻间看着窗外的某一处,寝衣外只披着一件外袍,身形比前些时日又消瘦了许多,忽然看着嘉鱼出现,双眼一瞬便有了光一般,丢了手中染血的绢帕,奋力的起身,意外又欣喜不已。   锦帕上的鲜血很是刺目,萧明铖却丢的随意,极为苍白的脸,和嘉鱼有几分相似的五官少了许多以前的阴狠,倒愈发昳美英挺了些,淡淡的笑着。   嘉鱼只觉得这样的他很陌生,但是目光中的热切和爱意,依旧是浓的让她皱眉。   “御医说冬日天寒,你若不见风,自然不会咳成这样。”   她是一个人进寝殿的,走过去将那扇半开的云窗关上时,还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临水的桢楠台,他方才许是一直看的就是这处,偏偏冷风又是从这里灌入的。   萧明铖望着嘉鱼,少女身姿日渐美窈,千金之贵的流金孔雀大氅下,缀着珍珠的凤头履微动,绯红的凤裙似云霞般溢彩,少了柔弱可期,多了强势高贵。   他觉得这样的她倒更好,哪怕不再是他能一手囚住的挚爱,却再不会有人能伤她分毫了。   “听闻你明日……咳!”他话还未来及说完,喘的急了些,再想开口已是有些吃力,心口喉头到处都是疼的,甚至看到嘉鱼走近了点,眼睛都疼的想落泪。   “是,明日我便要做皇帝了。”绝美的面容上神情淡凝,对即将成为名留青史的女帝,她并未有多少喜色,只是看着一母同胞,又和她做尽夫妻事的亲哥哥,道:“我不会要哥哥的命,你好好活着便是。”   萧明铖似是被掏心挖肺了般难受的强忍着咳嗽,五指紧紧握着榻间扶臂,如她所言,他会活着,却永远不会有多好,或许再也不能靠近她,再也不能亲吻她,甚至再也难见她一面……   他觉得自己该死,可偏偏还是舍不得她。   “好……小鱼要我活,哥哥活着就是。”   活着看她登鼎皇位,看她与别的男人欢爱,看她生下他人的孩子,看她一点点的将他忘记。   萧明铖面上骤然浮着一抹不正常的红,然后便是一口血吐了出来,紧接着整个人瘫坐在了软榻上,喘息都弱了几分。嘉鱼快步走了过去,取了新的绢帕递给他,秀眉紧蹙。   “我去让御医过来。”   还不等她转身,萧明铖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长指在颤栗,却是用尽了最后的气力妄图留住她,浸满悲凉的目光直直望来,艰难的说着:“他们来了,你便要走了……别走,小鱼……哥哥后悔了……”   可惜,他后悔的太迟,无数次里萧明铖都在后悔曾经做过的每个决定,是否少错一步,他们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其实不会的,没有权势的他,永远都不会安稳的和嘉鱼在一起,而有了权势的他,只会彻底的失去她。   造化弄人,天意如此。   萧氏怪物一般的血脉让身负仇恨的他,每一步都是堕入深渊,粉身碎骨。   唯一不后悔的是,他爱她。   “我的小鱼……有孩子了,会是女孩么……一定会跟小鱼一样……漂亮。”他瞳孔涣散的看着她的小腹,可惜不见身形,还要几个月才能长大出生,而他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他恍惚的笑着说:“我做了新的衣裙给……给你们……”   “哥哥!”   嘉鱼握住了他冰凉的手,不寻常的温度让她失声唤着他,萧明铖却没了声息,直到沈兰卿带着御医入来,嘉鱼还蹲在地上抓着萧明铖。   “殿下先出去吧,会无事的。”   “救他。”   寒风倏然凛冽的殿外,嘉鱼红着眼在看一墙之隔的正殿,幼年时他们的母妃便是被吊死在了这里,三个日夜那双穿着宫鞋的脚都僵硬的在空中晃着,而萧明铖只能抱着不停哭的她,狼狈恐惧的蜷缩在角落里,直到沈皇后开恩,母妃的尸身才被接下来送走,他们才有了吃的喝的。   再后来的日子里,每一日都过的很难很难,他已经是竭尽一切的护养着她了,以至于幼年嘉鱼记忆中的哥哥,常是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模样。   啪~一滴眼泪落在了怀中抱着的崭新衣裙上,那是萧明铖亲手做的,有给她的,还有给孩子的。   “殿下……”   沈兰卿上前扶住了嘉鱼,她只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微不可闻说道:“我以为不会难过的。”   作者菌ps:活or死? 至尊皇权的味道·大结局   至尊皇权的味道·大结局   女帝登极,改元康宁,春日将来元年伊始。   这几日风雪渐弱,天际隐有暖阳,肃穆的未央宫大殿中,嘉鱼还在批阅着奏折,长发挽做云髻,纤窈的后背挺直着,明黄色的龙纹裙衫下,小腹已有了微凸的形状,只她整个人却清瘦的不少。   新旧更替,权衡朝野,时时刻刻都有决策不完的事。   魏忻将她的忙碌看在眼中,开始若只是为了报复而夺权争位,现在她却已是竭力的要做好一个皇帝,也无怪乎她登基不过两月,民间皆是一片歌颂赞扬。   只是这般太辛苦了。   他奉了嘉鱼爱喝的甜茶来,看着金粉朱砂落在奏折上,每一个字都写的比以前多了锋芒,忍不住轻声说道:“陛下该歇歇了,午后您还要召见聂大人等,怕是又要商议许久。”   殿中光线明亮,这是帝宸,千重宫殿最大最华美的地方,亦是国朝君王所居之处,新帝入住后,早不见了前朝的踪影,置换的每一样物件都是珍宝之最。   唯独一物未换,就是嘉鱼手中的御笔,上面刻着的还是萧明铖的帝号。   想起稍后要谈议之事,嘉鱼便停下了,将后腰缓缓靠在软枕上,带着难以言喻的伤色沉沉看着那支蟠龙御笔。   她从未想过,那一日会是她和哥哥最后一次说话,更未想过他那样厉害的人,会早早的以这种结局离去……   他已经被她夺的一无所有,嘉鱼下旨要以帝制送他入皇陵,如今龙棺还供奉在猗兰宫中,那里才是他们兄妹的家,曾经迎来新生的他们,现在又送走离去的他。   只是从那时起,嘉鱼往后几十年再未踏足过猗兰宫。   午后所议之事便是礼部报上谥号以及帝棺入陵的仪程,因为他身份特殊,下头的人又怕不小心逾越了礼制,嘉鱼却不在意越制与否,只吩咐了用最好的办,交代完后又要召沈兰卿与吏部的臣工说科举之事,这一忙便到了夜幕落。   嘉鱼怀孕七月时,西地异族再次卷土重来,联合进犯,所过之村镇无不被烧杀掠夺,夔王在起初的防守之后,收到了京城传来的圣旨,便自若凉城开始往西部主动攻去。   嘉鱼怀孕八月时已有早产之像,沈兰卿再不敢让她忙调兵谴将之事,幸而边关频传捷报。   这个被朝臣们给予厚望,期盼已久的孩子到底是在嘉鱼腹中待了足足九个月,生他那日更是千难万险,谢玉侯、沈兰卿甚至萧明徵都站在偏殿,听着嘉鱼撕心裂肺的叫喊,一个比一个紧张害怕。   所幸,最终母子平安。   二十岁这年,嘉鱼生下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她为儿子取名萧巍,周岁时便册封为了太子。   次年夔王大军以雷霆之势横扫西部各异族,困扰大晋百年的嗜血蛮族到底是败给了他,只是任谁都没想到,铁骨铮铮的夔王竟在班师回朝时,因为一场风寒而病亡,终年三十五岁,彼时三军齐默哀哭,尊帝旨在若凉城最高处建王陵将王棺葬入,一代战神只余下后世各种传说……   同年新科殿试,女帝在天极殿上选了最是文采出众那人点做状元,此人叫沈明正,三百试子中他并没有出挑的容貌,只一手治国文章写的让几个老臣都颇为赞服,听闻是寒门出身,举止却很是清贵,最叫人惊诧的是他额间有一颗朱砂痣。   那样特殊冶艳的红,让许多人不由想起了一个人……   嘉鱼二十四岁这年,一直被她圈禁在公主府多年的萧妙安,死在了冬日最寒冷的一个夜晚。   这一夜嘉鱼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她梦到了死去的母妃、父皇、萧明铖、萧明瑁……还有魏少阳,那些经历过的往事,全部都似重新又度过了一次般,让她心悸不已,又陷入了沉思。   她梦到自己一直惨笑着对少年说,我们的兰花开了。   那个对着她总是面红的少年,却哭了。   她还梦到十五岁的自己坐在深深幽暗的宫殿中,好奇又迷茫的问着皇权是什么味道?   现在她终于尝到了。   至尊皇权啊,那是一生孤独无匹的味道。   明黄色的千金鲛绡薄如蝉翼,帝榻之外阖殿光辉,一切都只是梦罢了。   “陛下,沈大人求见。”   不是丞相沈兰卿,而是康宁二年的状元郎沈明正,如今任职在户部,又新兼任了东宫少傅之职,自年初起便常得帝召见,更甚一两次会夜宿帝榻,得陛下所幸。   此等宫闱秘事,不可言说。   久久,候在中殿的宫人方听到了龙榻中传出的声音。   “召他入来。”寂然长夜中清声娇婉,音若凤鸣。   ——完结——   后记。   七十八岁时,隔了五十来年,嘉鱼再入猗兰宫。一花一草竟是依旧如往昔,白发苍苍的她慢慢走过了每一个记忆中的地方,宫墙角落里的红花更艳了、桢楠台下的荷池游着胖鱼,流溢的馨香空气中夏蝉竭力嘶鸣。   恍然间,她看到了荷池中站着的男人抱着一捧的芙蕖花,月夜里坐在桢楠台上的少女笑眯着眼,颊畔的娇粉远胜了花色。   在猗兰宫外好奇张望的小公主,许久也不见皇祖母出来,便不顾阻拦的进去了,她还是头一次入这禁地一般的宫苑,几十年了所有人都对此处讳莫如深,也不知是发生过什么大事情。   等小公主找到皇祖母时,这位大晋朝的主人正坐在正殿寝宫的床榻上,只见她闭着眼微微笑着,无情的岁月时光也不曾消逝了她的绝美。   她就这样端端坐在那里,不知何时已经没了呼吸……   作者菌ps:终于完结了,这两年因为意外和生病导致这文断断续续连载了两年,把宝们都熬苦了~抱抱!后面还有几个番外哈~等写完了休息下就开新坑,写点甜甜的故事,希望小天使们继续追起来,会努力不断更哒~ 【皇叔番外】半纸书信都是想念   【皇叔番外】半纸书信都是想念   许久了,萧恪显还记得宫变那夜,鲜血染红的丹墀下滚了无数的人头,有宫人的,还有他那些皇兄们的,彼时他以为自己也会如同他们一样,被长刀砍下小小的头颅,再被人无情踢落在残肢断臂的尸山血海中。   他不曾像皇兄们死前那样疯狂哀求,恐慌嚎叫,而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   疼爱他的父皇死了,说了要护住他的大皇兄也死了,连同往日总跟他争东西的四皇兄九皇兄还是死了,直到有人将滴血的刀落在他的脖颈上时,他听见了母后的尖叫声,她在不住的恳求着……   最终,他活了下来,此后的每一日他都会听见母后的哭声。?'??%2^3#0>6玖.2(3玖6   那时他也想过,这般似猪狗的活着,倒不如同母后一起死了好,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样的念头,萧氏血脉中的疯病让他渴望着厮杀,他学会了忍耐,学会了冷漠,学会了算计。   只等着将来用最残忍的方式去报复仇人。   年岁渐大时,他发现自己是真的病了,总是隔些时日便会头疼欲裂,偏偏御医也看不出是个什么病来,更不知该给他吃什么药,他只能承受着那常人无法忍受的痛。   后来,是抱着嘉鱼时,那剧痛发作才轻缓了许多,以至于难得入梦,梦中都是馨甜的兰香嗜心。   让他放不开,也舍不得放开她。   今年若凉城的冬日比以往还冷,城阙之外兽一般的异族被打的暂退,忙碌了几个日夜不曾闭眼的萧恪显还穿着那一身厚重的铠甲,铁片上斑斑血迹早已干涸,数不清的刀剑划痕遍布其间。   他只能趁着这会的空闲,抓紧时间给她写信,虽然她从不回复,甚至可能不会看,他却总是要写了送去。   这才写了没一行,研好的墨便冻住了,他只能再添了热水去磨,指腹间都是冻伤的疮,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想着念着嘉鱼,她已经怀孕七月,不知如何了。   要说的话才写了一半,外面又想起了阵阵战鼓声,他忙放下了毛笔,提起擦拭干净的长枪就往外去,风霜冻结的俊美面庞上都是冷峻肃杀。   还未等他有空写完那封信,圣旨便到了,命他出征西地各部。   萧恪显明白了嘉鱼的野心,她是受够了这时不时来犯的异族们,他又何尝不是,一直是在等待机会,如今也并未到最合适的时机,可她既然想要,他便搏了命也得去拼。   这一年,草原上荒漠里都是尸骸和鲜血,他带领着大晋的将士们,艰难英勇地用生命攻下一部又一部,面对极端的天气,诡变的异族,辽阔的战场,这一战太难太难。   不知何时,他听见人们在叫着他战神,勒马望着烽烟弥漫的天际掠过的飞鹰,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神,因为那颗被匕首差些捅破的心脏,会因为想着一个人而剧烈跳动,会因为念着一个人而难受疼痛。   他像是变成了两个人,一个只知道杀人的工具,一个只知道思念嘉鱼的男人。   而真正的神,又怎么会如此爱一个人。   她册封皇长子为太子那一日,萧恪显终于收服了整个西地百大蛮姓,将他们化为晋朝所有,即日国门安定,往后再不会生起战乱了,看着欢呼的将士们,茫茫草原都是他们的声音。   他却在想,她会不会也这样高兴?   大战终得胜,班师回朝,他这样的藩王是有机会进京得封赏的,萧恪显倒是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再见见嘉鱼,她一定还是那么的美。   这一年的不停作战他到底是太累了,大军还未到若凉城,他便病倒了,病重时唯一叫他欣喜若狂的是收到了宫中来的赏赐,其中有一盒糕点,竟是那年在寝宫时给嘉鱼吃的一模一样。   那时他故意让人弄的苦,吃的她小脸都快皱一团了,模样乖的让他极想捏捏她的脸。   而这盒点心,也是苦的,就像是她在报复他一般,萧恪显却甘之如饴的一个一个小心翼翼的吃完了。   半夜里,亲卫送汤药入王帐时,却发现王爷已经离世,满是伤痕的沧桑双手里还紧紧还握着一方墨玉私印和一纸未曾写完的书信……   他究竟是因风寒旧伤而死,还是因为女帝赐下的那一盒点心暴毙?   许多年后众说纷纭,谁也不得而知。 【沈兰卿&萧明徵番外】是幸运还是折磨 (可不入)   【沈兰卿&萧明徵番外】是幸运还是折磨 (可不入)   子时后雪越落越多,未央殿外的铜雀地灯渐渐被掩了一半,茫茫夜色中只依稀听着寒风急啸,宫廊下守夜的几个宫人抱紧了手中的暖炉,一个望着风中不住摇晃的八角宫灯,一个却在看玉阶下的黑暗。   “好似有人来了。”几个人立时都往下看去。   这一夜未央宫也不平静,先是帝王做了噩梦惊醒,再是宫外来报博阳长公主升遐,现下魏总管又去东宫看望太子了,偏那少傅将被召入了内殿去,已快交丑时,竟还有人前来,也不知是何人?   直到那颀长的身影走近,紫金大氅厚厚拖曳在雪中,一星半点的灯火照映,油纸伞下的人,赫然是当今百官之首——丞相沈兰卿。   他走的不快,长腿迈动间官服微动,长长的华美玉组未卸,在风中响着清脆的珰珰声,踏着雪迎着风,雍雅的面容上神情淡淡,一步步再上玉阶,都是沉稳的气度。   “陛下可入寝了?”   未央大殿中灯明光耀,宫人忙躬身回道:“还不曾,夜半陛下被梦惊醒,这会儿是召了沈少傅在内,相爷可是要见陛下?”   风雪实在寒冽,只说话的功夫就冷的人牙颤,宫人是低着头还颇有些谄媚,十四五岁的少年模样,生的很是不错,沈兰卿睥了他一眼,却在听见沈少傅三字时有一分晃神。   “是,烦请通禀一声。”   小宫人常见到这位沈相爷,明明是身居高位,却总是待人宽和有礼,便是同他们这些低贱奴婢说话,也是分外温和的,偏偏还生了一张俊脸,也难怪素日会得陛下宠幸。   只可惜前些时日不知是因何触怒了陛下,好些时日都未曾召入未央殿了,只不知今夜可会入内去?   很快,小宫人就回来了,将头埋的更低道:“陛下说让相爷回去。”   这就是不见了。   小宫人说完久久也不见沈相动,也不敢多看,就又站回了原处去,靠着重重殿门才汲取了些暖意,私下和几个宫人也不敢多有眼色,灯火阑珊中风声愈急。   而那位沈相依旧伫立着,雪已落满肩头,他只静静的凝视着殿门,悲苦莫辨。   这些年来他这般等候也不是第一回了,换做旁人,伺候于帝驾左右的宫人们根本懒得理会,可他却是不同。他是东宫太子生父,是沈氏的族长,还是国朝之明相,本该是稳坐正宫娘娘殿的,可他们的陛下却根本没往那方面想过,说来也不过是个表面风光,内里怕是苦透了。   宫人在想什么,沈兰卿不知。他本是听闻陛下梦魇惊醒,又派了魏忻去东宫,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便急急的赶了来,虽也猜晓不会被召见,可还是不甘心的站在殿外舍不得走。   胸腔里那颗空荡荡的心,像是被人捏住了般,又疼又酸,永远被束缚住了。   他就这么一直站着,似松柏一样挺直着腰身,任由风雪掠过也不动分毫。直到少倾后,殿门忽然开启,本是平静的温和眼神立时看去,一瞬间都有了期盼的光芒。   可惜,出来的人却是那位新任的东宫少傅。   沈明正披上大氅走来,身后的殿门再度紧闭,流溢的馨香温暖被寒风一刹那吹散,待到他近了几步,沈兰卿隐约还能闻到那股熟悉的兰香。   四目相对。   这一刹那间,沈兰卿蓦地想起了许多年前,在东宫内,他也是这样站在殿外,怀中抱着萧明徵扔来的请婚奏折。   一切都像是恰恰好的报应。   他们谁都不是赢家,他们谁都没能独占,而活着究竟是幸运还是折磨,也只有他们自己明白…… 【番外·再来一世·嘉鱼&少阳】不一样的哥哥   【番外·再来一世·嘉鱼&少阳】不一样的哥哥   嘉鱼慢慢的睁开眼睛,四壁空荡的宫殿唯有这一张床榻还算完好,半丈高的香木床柱上亦是空空,没有华美的凤纹重纱帷幔,没有珍珠宝玉做的如意钩,倒是床栏上镂空雕刻的花鸟鱼虫还新了不少。   昨夜她依然是一个人独睡的,夜里似乎一直在下雨,冷的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也不知何时那半旧的薄衾盖在了她身上,让她得以安稳睡到了天明。   想来,定是哥哥半夜曾来过。   脚踏上放了一双新的绣鞋,用花汁泡染过的白丝线重新绣出了几朵粉桃花,细看的话,并不完美,却也很好看。   嘉鱼歪着头愣了愣,她前几日就看萧明铖还在往上绣着花瓣呢,今天就悄悄放这里可以穿了,她先穿了小袜再套上新鞋,下地走了几步还蛮舒服,短过脚面的裙摆下,绣鞋衬的整个脚儿都小的精致。   她莫名的笑着,坐在杌子上挽着长长的浓密头发,一边还打量着新鞋子。   如果没记错的话,以前的哥哥并没有给她做过这双鞋,更莫说绣出这样小巧的花儿了……   “小鱼,吃早膳了。”   听着萧明铖在外面喊她,嘉鱼恍然应了一声,松散散的大发辫用缎带系好扔到了肩头后,就出去洗漱吃饭。清晨里又是一日阳光明媚,颓败的宫苑因为累累花枝繁茂了不少,清凉凉的风中都是淡淡花香的味道。   萧明铖正将食盒里的早膳一样样取出来,有肉包有米粥,还配了两三碟小菜。   嘉鱼捧着白面的肉包啃了小小一口,纯澈的美眸盈盈,望着坐在对面的萧明铖,十八岁的他还是那样轩昂俊美,只是却没有同龄人的那种少年气,也不似记忆中的锐利阴沉,眉目间是一种极舒朗的沉稳,说话也变的很少了。   以前会有早膳吃吗?嘉鱼再三确定着记忆,是没有的。在禁宫里勉力生活的兄妹,常常食不饱腹,三日里能有两日吃上晚膳都算是好事了,哪里会有这样的早膳吃?   而且,她前日还观察到,前来送膳的小宫人待萧明铖的态度很不一样。   所以,他是做了什么呢?   “看着我作何,好好用膳。”   眼看肉馅从包子皮里忽而掉出来,斑斑点点落在了嘉鱼的裙子上,她却只傻傻低头看着,萧明铖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的筷箸,掏了怀中的旧手帕过来帮她擦。隔着单薄的裙摆,他的手不免碰到她的身体,嘉鱼有一瞬间的僵直,接着便是不易察觉的怵惕。   好在他很快就退开了,整个过程都十分的正常,没有更进一步的触摸,也没有强制性的抚弄。   嘉鱼好奇的想要看清他,那双熟悉又让她害怕的眼睛,如今再没了那些让她厌恶的东西,除了宠溺就是对她独有的温柔,他似乎变了,又好似没变。   等到嘉鱼再捧起肉包子啃时,丝毫不知坐在对面的萧明铖,握着手帕的左手在石桌下攥的紧紧,那是极力在克制着。   猗兰宫的生活,还是日复一日的枯燥无味,不过嘉鱼可太喜欢这样的平静了。   朝日看花,傍晚赏霞,摘一捧芙蕖,再吃两口烤鱼……   夜里,萧明铖并未与她同住,宽大的床榻上只躺着她一人,嘉鱼只觉得这世间的事很是神奇,她明明在这张床榻上和哥哥共同睡了十四年,与他做遍了最亲密的事情,初夜的元红也是落在了这上面。   后来她看着他在病痛折磨中凄惨落下最后一口气,冰冷无声的躺在这里,最后她一身帝服也坐在这张床榻上满意的闭了眼睛。   可再一睁开眼。   她又回来了,回到了十四岁这年。   永泰十八年的仲夏。   夏日夜的迟,嘉鱼入寝已是亥时后了,年轻的少女身姿活力无限,加之下午睡过一个时辰,今晚便迟迟睡不着,捧着一册幼时看过的书打发着时间,静谧的内室里只剩下一盏如豆的灯火轻轻明亮,直到又听见不可查的响动,嘉鱼倏地起身来。   透过半掩的窗,她看见了萧明铖的背影,那方向是去宫门处的。   这是她第三次看他出去了。   以前嘉鱼就知道他有的是法子出去,更是曾半夜潜入萧明瑁的寝宫,将毒蛇丢在了他床上。只是现在的他,每夜出去又是做什么呢?   一个不一样的萧明铖,一个未知的萧明铖。   嘉鱼大致猜到了几分,也没打算要阻拦他,至少现阶段这个不一样的萧明铖,让她感觉更像亲哥哥,两人如同井水和河水般,互不侵犯。   直到他身影彻底消失了,嘉鱼俯身趴在窗柩上,单手撑着下颌微微笑,还有些稚气的容颜正在展露着惊异世人的绝美。   他显然并不怕被她发现。   “哥哥……”她意味深长的呢喃着,莹润的水眸黑亮。   作者菌ps:这是重生后的小咸鱼,和喜欢的少阳甜甜蜜蜜的番外,喜欢的亲可以看看哈~H文追新裙七<一龄=伍吧>吧:五.九/零 【番外·再来一世·嘉鱼&少阳】再次相爱 (接档文《夫君是只帝王鬼》已开启亲们可收藏啦~)   【番外·再来一世·嘉鱼&少阳】再次相爱 (接档文《夫君是只帝王鬼》已开启亲们可收藏啦~)   十四岁这年是嘉鱼人生的转折点,哪怕她已经活了很久很久,她依旧记得这一年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刻骨铭心。以前嘉鱼也曾幻想过,若是一切能重来,她该怎么做?   先杀了变态如蛇蝎的萧明瑁?——他现在都没出现过。   躲开高冷实则日日夜夜发疯的萧明徵?——他现在也没出现过。   至于皇叔萧恪显,更是远在千里之外的若凉城。   一手拿着烤肉串,一手端着温热热甜茶饮子的嘉鱼这会子是没心思思考这些了。她发现这个人啊,活过一世再来一世,当真是什么追求都不想有了,前世她坐拥天下,在至尊帝位兢兢业业了几十年,山河看遍,也尝尽了孤独无匹的滋味,现在回到起点,那些毒辣的手段歹恶的心思,一个都不想碰。   因为她发现真的不一样了,还没等她动手,萧明铖已经悄悄逆转了一切。   这会儿都是永泰十八年的冬天了,什么都不曾发生。   而两人也如真正的兄妹一般,他对她的宠溺再没带着那些不正常的男女欲望了。   “来,尝尝这个味道的。”   桢楠台外落着小雪,几月前映日红的芙蕖已干枯在了起冰的水面上,萧瑟的宫苑里却飘满了烤肉的香味。见嘉鱼喜欢吃,萧明铖又递了新烤好的肉串来,他现在是越来越致力于投喂妹妹的大事了。   嘉鱼漂亮的小脸都丰润了不少,粉嫩嫩的莹彻,接过肉串时,笑起的嘴角都是黑乎乎的烤肉汁。   看着小花猫一样的妹妹,萧明铖低头时黑眸中都是悲凉和另一种庆幸。   真好,他们都活着,她还能继续叫他哥哥。   初春时,萧明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只纯白色的卷毛小狗,嘉鱼算是有了新的伴儿,可是这小家伙总爱乱跑,嘉鱼时常得到处去追它回来。   直到这一日,她到处都找不到小狗,便和之前一样坐在了猗兰宫外的花丛里等它回来,又一年新枝翠绿,花繁叶茂,她望着漂亮湛蓝的天空,将手抬起放到了眼前,纤细的手指弹动着云彩,粉色的指甲都似染了霞光,嘉鱼轻轻笑着。   却不料手放下时,面前忽然多了一个人。   “嘉鱼……”   秀逸温雅的少年怀中抱着卷毛的小狗,清润的声音微颤,直愣愣的看着嘉鱼,脸是不红了,眼睛却红着。千言万语到口,连喊她的名字都仿佛艰难的用尽了所有的气力。   猝不及防,嘉鱼也愣愣的看着他。   “宫人说小狗是你的、我,我才抱来,惊扰了你。”他越是紧张的开口说话越忍不住声音里的哽咽。   “魏少阳。”   她唤了他的名字,少年倏地抬头惊喜的看着她,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无法言说的兴奋,不住的张嘴想要说话,却是激动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连怀中的小狗都忘记放地上了。   嘉鱼笑了,笑的格外开怀!   这一年,他们提前相遇了。   隔着一世和生死,再次相爱。   十五岁这年的中秋节,在原本两人相见的那一日,嘉鱼终于以公主之尊出嫁了。婚事是魏少阳请来的,这一次不是什么夔王世子,而是魏氏的将军,他也实现了诺言,带她一起回西地,去只属于他们的兰城。   离京的那一日,萧明铖一直送着婚车到了城外,这次的婚事是他一手操办的,嫁妆之多,红彩绵延了十来里。   “哥哥以前做了很多的错事,唯独这一件,希望是对的。”   嘉鱼一身嫁衣坐在婚车里,满面都是幸福的笑,只隔着红帷对他说了一声:“这次是对的。”   萧明铖骑在马上目送着队伍远去,空落落的心还是疼,却再不是绝望的了。他没有告诉嘉鱼,他还是爱她,只是这一次他学会了放手和成全。   作者菌ps:可能还有一章婚后日常~要吗?   接档新文——《夫君是只帝王鬼》1v1甜肉~希望的亲可以从文案上点去收藏了哦~   内容简介:冉窈的人生理想是,赚多多的金子,抓多多的妖鬼,看多多的美男!   然而金子赚足了,鬼也抓够了,却遇到了一只喜欢强制她玩人兽play的变态帝王鬼,他说谁敢破坏他们夫妻感情,他就杀谁。   冉窈惊恐泪奔:救命!师父再也不用担心我会花心了。   后来冉窈总结了一下:我夫君这人除了冷酷无情、霸道变态、偏执小气爱吃醋、杀人吞鬼不眨眼、器大活好还总想囚禁她之外,哪里都很好。   对了,他还会变成龙,头上长犄角身后有尾巴下面两根大xx! 【最后番外·嘉鱼&少阳】一家五口(接档文《夫君是只帝王鬼》已开启亲们可收藏啦~)   【最后番外·嘉鱼&少阳】一家五口(接档文《夫君是只帝王鬼》已开启亲们可收藏啦~)   兰城四季如春,气候颇为宜人,初来时嘉鱼很快便习惯了这里,和魏少阳在一起的日子格外快乐,也让她享受到了前一世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自由。   秋后两人一起骑马去看银杏,遍地金黄,比宫中那一宫苑的景致美的更加广阔。   四下无人,两人便手牵着手走,少年身形挺拔,不再如前世那般病弱,五指轻握着嘉鱼,她比他矮了些许,窈美身姿玲珑,听他讲着这山中奇异传说,她时而笑着时而诧然不已,却是听的很入迷。   “我以前就偏爱看这些精怪古书,有趣的紧。”嘉鱼拽住他的手臂,窄袖下皓腕雪白,红色的藕节镯轻晃着。   魏少阳时刻都留意着她,道:“我倒是知道不少,慢慢同你说,可累了?”   正好是走到了一处高坡上,两人席地而坐,互相依偎着,山下便是整个兰城,清爽的秋风抚来,嘉鱼接住了一片银杏叶,便兴致勃勃的晃在魏少阳的眼前,惹的他低头吻了下来。   嘉鱼回应着他,一边抬手揽住他的脖颈,洞房花烛夜后,少年就不再似以前那样单纯了,除了更爱她,连小动作都大胆了不少。   不过……   纤嫩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耳畔,吻的正是用情的少年立刻浑身一颤,继而将嘉鱼整个抱的紧紧,然后再是不敢深吻了,红透的耳廓四周都是她手指留下的酥痒。   “不乱摸。”   清隽的眸里只荡满着她一人的影子,在他心中天地万物仿佛都不及她,嘉鱼是爱极了他这样,他不吻了,她反倒攀着他的肩头,将丹红的唇压在他的嘴边,末了还用嫩舌不经意的舔了一下。   “不摸就不摸,这样总可以吧,呆子。”   魏少阳被她逗的立刻红了脸,呼吸里都是馥郁兰香撩拨着心跳,急促滚动的喉头间,泛起了股股的甜,由着她的手指从眉眼间抚过,一双眼睛只热切的看着她,安静之下尽是深情。   天公作美,才让他们都得来了这一世。   “我时刻都觉得似是在做梦。”嘉鱼不再逗他,将脸贴着他加速悸动的胸口,听着强有力的搏动,唇角笑的艳丽动人,一边说道:“若是梦,希望永远都不要再醒来吧。”   究竟是梦还是真,魏少阳也分不清,因为实在太美好了。   可哪怕是梦,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也是值得。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嘉鱼、嘉鱼……”他唤着她的名字,双臂将她抱的更紧了些,唯恐天风将一切又吹散了去,幸好久久之后两人依旧完好的坐在那里。   等到冬日来临,嘉鱼就不爱出门了,日日与魏少阳窝在府中,做着两人最喜欢的事情,有时是床帏欢爱,有时是看书抚琴,他们两人在爱好上倒是有许多的相似点,总有说不完的话。   再开春时,天气一暖些,魏少阳就带着嘉鱼一行往西南去,边走边玩,看遍了山川湖海。   直到嘉鱼怀孕了,两人才不得不回程。   好在兰城的夏日不热,嘉鱼一多半的日子与魏少阳住在城外的别苑里,山中花果居多,有时她还喜欢自己去采摘,别有一番乐趣。这一胎倒怀的很是轻松,连孕吐都极少,日日看着忙前忙后,什么都要亲自过手的魏少阳,嘉鱼常笑他是个真呆子。   不过她嘴上说着他,心里却是甜的不行。   肚子大起来后,她便总收到萧明铖从京中送来的东西,多是些宝药补品,还有婴孩的衣物,嘉鱼能看出好几套的小裙子都是出自他手,想起前世他死前留下的那些小衣服,可惜她生的是儿子,并未用上,这一次倒不知了。   “他可真是……厉害。”   知道是萧明铖做的衣物,魏少阳好半天才说出这句话来,虽是远离京城,但是消息却并未断过,这人如今正在夺位风波中大放光彩,竟然还有时间穿针引线。   后来的日子里,听说赵贵妃所出的四皇子萧明瑁死了,沈皇后所出的东宫太子……萧明徵也死了。   没有了嘉鱼这个异数,萧明铖还是用尽了手段,再一次得到了成功,却是又比上一世更狠更干脆的处理掉了每一个阻拦他的人,以及前世后悔不曾杀掉的人。   这些倒是与嘉鱼没多大关联,彼时她已经十月怀胎分娩,生下了和魏少阳的第一个女儿,像粉团子一样软糯糯的娃娃占据了他们的所有心思和时间。   女儿两岁大时,萧明铖登基做了皇帝,远在兰城的嘉鱼被封为了长公主,女儿被册封了郡主。   又一年,嘉鱼再度怀孕,这一次竟是双胞胎,两个儿子的出生可让她吃了一番苦头,那时连萧明铖都从京中不远千里的赶来等着她生产,幸而有不少御医在,总算是有惊无险。   只是等到萧明铖走的时候,却是很不要脸的说以后要带走了一个孩子。   直到许多年后,萧明铖空置的后宫也未曾娶后纳妃,他直接将嘉鱼的儿子立为了太子……   不过眼下,嘉鱼还在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孩子,魏少阳抱着大女儿,一家五口坐在一起,逗着吐奶泡泡的小小婴孩,笑的开怀愉悦,他们皇帝舅舅只站在窗外静静看着。   事实证明,这一次他做对了。   作者菌ps:最后一个番外啦,谢谢大家的等待和支持~祝你们也快乐每一天~新文再见! 求文催更QQ'裙2306;9;2396